其惟春秋

第42章 混战

★第六节·愚者（The Fool）·流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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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简·海伍德，八月五日，新营地】

  

        “你不信我吗？我一个人能行！”我第三次对伦克斯说，“你这么大一个区长一直跟着我，不就摆明了在告诉大家总币在我身上吗？”

        “他们知道就知道呗，打的过我再说。”伦克斯毫不在意地转了转手中长枪。

       我瞪了他一眼。这家伙还真是不把别人放在眼里。“这次不一样，这次单数区方有塞内塔！”

       “那又怎么样？”伦克斯把枪抛起来又接住，“他一个人，还能逆天不成？”

       “你究竟知不知道三巨头的孩子是什么样的存在啊？”我撇了撇嘴。伦克斯还是一副没放在心上的样子：“嘁，没对过塞内塔，我还没对过伊阿宋吗！何况我听说塞内塔入混血营才一年，他能有多少经验呢。好了简，你说了只有你能看住我，我不跟着你的话，就又要到处闯祸了。”

       我扶额叹气：“行吧，那你就在我旁边闯祸吧。”

      目前一路顺利，我们已经靠近了训练场。“唔，我们往这边走吧，别到医区那边去了。要是对上了麦克斯维，那就不仗义了。”伦克斯建议道。

      “但训练场后边是光区，和我们是一个阵营的。”我指出。

      “那我们可以继续往前走嘛。”

      我同意了。“你还不就是不想打你兄弟，可要遇到塔洛斯还不一样是你兄弟，难道你还绕？”

       “那怎么能一样，打一个医生多不好，打塔洛斯就打呗，我才不手软。”伦克斯嘀咕着，“但塔洛斯不就是仗着影子旅行东蹿西跳的，我倒挺想跟他正面刚的。”

       “既然说到这个，小心身边的影子。”

       “知道知道——我走你后面，帮你看着影子。”

       我们已经走过了医区与训练场，朝着奥林匹斯之路的方向逼近过去。伦克斯几乎不费吹灰之力便夺下了莱妮·米维奇的硬币。她是一个整天哭哭啼啼的小姑娘——忧伤女神俄匊斯的女儿。见硬币被夺走，她哭的更伤心了。我还安慰了她几句。

      “快走吧简，她啥事都不会有的。”伦克斯把那枚硬币抛起又接住，“接下来有什么计划吗，帕拉斯*的女儿？”

      我在脑子中过了一遍新营地图。这并不难，因为新营第一幅作战分析图和战地图都是我画的。我们现在离南大门还有约五百米。“去艺术区那边吧，”我说。

      “哦，我喜欢这个主意！”伦克斯大声赞同，“我们最好快点，不然第九区的半神们都不在那边了。”

      他一溜小跑起来，我连忙跟上——刚才谁说要跟在我后面来着？

      前方已经是奥林匹斯之路。从南大门到格林塔这一片都相当开阔，简直是天生的战场。果然，这里零星分布着对战的营员们。

      伦克斯冲向离我们最近的一场战斗，其中一方是我们战区的人——志叶丈瑠，这名字大概是这么发音的吧。他的战斗方式很奇怪，比起使用武器来更擅长空手格斗。我的继父文武是中国人，我曾从他那见过这种战斗技巧，但这两者好像又不同。志叶丈瑠的对手则是“新营第一女装大佬”坂本薰（这个名字大概是这么发音的）。长发凌乱地覆在他脸上，流星锤的银链缠在他的手臂上。如果有谁能穿着jk制服而表现的非常凶狠，那就是他了。

      “用不着你们插手！”志叶丈瑠大喊道。与此同时，他手腕灵巧地一翻，避开了坂本薰的一记流星锤。

      伦克斯停下了。“好啊，那我就不费心了，你俩慢慢玩吧。”他转身招呼我：“走吧简，我们去那边！”

  注释：

※帕拉斯：兵法之神，海之力量欧律比亚与南方泰坦克利俄斯之子，群星之神阿斯特赖俄斯与毁灭泰坦珀尔塞斯的兄弟，冥河女神斯提克斯的丈夫，胜利女神耐克等的父亲。

  

  

【布杰纳·奥古斯特，八月五日，新营地】

  

       我出矛盾区时，艾亚一直在我身边蹦蹦跳跳，显得很兴奋。作为我的导盲犬，她平时可能因为陪我而没有什么时间去玩。这个想法让我感觉有些内疚。

       “放轻松就行，布杰纳。”我们区长特伦斯也在，就位于我左边约半米外。虽然我看不见，但我知道他肯定武器在手，并且一脸警惕。“你才要放轻松，”我对他说，“没事的，他们不会知道······”我将后半句话吞回肚子里。是啊，谁能想到，第十一区的总币，竟然在我这个盲人身上呢？连我自己都不信，但特伦斯还是这么决定了。也许就是因为赌没人能想到吧。

      耳边忽然传过了利剑出鞘的声音，是特伦斯拔剑了。细小的气流扑面而来，我感觉很明显，两点钟方向有人向我袭击。“当”的一声，这是双方刀刃撞击的声音。这股熟悉的轻快的气息——第二个很明显出来了，这当然是皮特罗·沃朗，墨丘利的遗族。

      “你不是称这把匕首是‘那个闲置的匕首’吗，怎么这会儿用上了？”我问道。

       “特殊情况嘛，现在也没几个人受伤的，我这个救生员也派不上用场，这不出来干点其他的事嘛。哎，说起来你怎么知道是我，难不成你有着和你的狗一样的鼻子？”皮沃罗倒是挺乐呵地回答我。

       “谢谢，这不好笑。我感觉出来的。”

       “那还真是厉害呢······哎哟！布杰纳，你怎么偷袭我！”

       这怎么是偷袭呢？跟他说话的时候我拔出了我的帝国黄金制细身骑士剑，向他的方向刺去了——这可是当着他的面的。

       我虎囗一震——这一击被皮沃罗挡下了。但显然，特伦斯的下一击起作用了——皮沃罗大叫了一声——地面一震，他倒下了。

      艾亚兴奋地蹦跶着。皮沃罗郁闷地叹了口气：“好吧，我果然还是适合当救生员。反正总币也不在我身上······唉，我能不能动啊？我想去看看肯德里克战斗的样子！”

      “不能，你只能呆在这里。”特伦斯收刀了，“而且，要我说，肯德里克并不想看见你。想想她那张毫无表情的脸，不知道你为什么喜欢。”

      我当然没看见过肯德里克的脸，但我回忆了一下她说话的方式和她为人处世的态度，我也知道她是个不好接近的人。“但她战斗起来是多么的帅啊，”皮沃罗喃喃道。

      “那你最好去找克拉妮娅吧，这种事情她最擅长了。”我留下建议，同时抬起脸感受着阳光的温度：“特伦斯，我们往太阳的方向走。”

  

  

【纳特·托勒，八月五日，新营地】

  

       第一次参加区战，不用说，我很兴奋。又能大干一场了！

      然而有一点不太受我控制，那就是我还不大认识路。据我所知，第十区就在西大门旁边，最近的是第十一区。然后······就没了。本来小伊也许会知道的，但激动的我跑的太急了，就·······只有我一个了。

       嗨，行吧，其实认识不认识路不重要。

      我勇往直前地冲向小河。那当然不是因为我突然爱上了水（这是永远也不可能发生的），而是因为第十区与第十一区是仅有的河这边的两个营区。想要有番作为，那就必须渡过河去。

       那么第一道考验就来了。我刚冲到河边，水中就绽开了一大朵水花，吓了我一跳。一个姑娘立在水面上，抖了抖一身水珠。我见到她起就觉得自己很难喜欢她——不是因为她不好看，而是因为她奇怪的打扮——一身上下几乎全是蓝色的：由墨转向蓝的波浪长发，深蓝上衣，水蓝色的短裙，蔚蓝色的眼睛。她握着一条鞭子望着我，好像在等我说话。于是我也就说了：“你这穿的是什么搭配啊？”

       身为赫菲斯托斯之子的我第一次这么有底气地说出这句话。

       姑娘立刻欲哭无泪地捂住脸：“又很奇怪吗？”

       我诚实地点头。

     “难怪埃拉诺说我‘好看的底子都被衣服败光了’，哇啊······我决定以后除了营地T恤外什么衣服也不穿了，哇啊啊······”

      “等等，你说谁？埃拉诺？”我敏锐地捕捉到了一个耳熟的名字，“你说的是混血营的那个阿芙洛狄忒之女，埃拉诺·佩斯吗？”

      “是啊，”兰妮卡唤声叹气，“所以我已经这么出名了吗？唉······”

      她没来的及发出更多的感叹，因为一只箭几乎是贴着她的头发而过。她猛然转身，脚边翻浪，“该死的！是谁······”对岸晃过一个蓝色的身影。哦，我马上要到看见蓝色就头晕的地步了。

      “是芙萝莉娜·卡那刻，”兰妮卡咒骂了一句，举起了她的鞭子，“见鬼，天区的人已经敢这么明目张胆地往水边跑了吗？”

      她的鞭子没能挥出去，因为一个小小的身影从天上冲了下来，直接扑向了芙萝莉娜——并把她扑进了水中。我目瞪口呆地看着水面上溅出的那个大水花。兰妮卡叹了囗气：“萝碧。”她晃晃手，长鞭化为了海蓝色的细腰带。“你还不走？”

      “啊？哦，”我这才反应过来。兰妮卡扑过去捞人了，我则冲向了桥。

      桥对面就是棉花田。我不喜欢这种充满了易燃物的地方，但我还是快速冲了过去，我现在开始期盼着能碰上一个熟人了，不然就得一直像无头苍蝇似的到处乱撞。但诸神并没有听到我的期盼，我一个人跑过了棉花田，冲进了午餐空地。

       接着我看到——十分惊讶地看到——有个女孩在玩火。不不不，她当然不是我这样的召火者，但她握着的那把长剑剑身上跃动着火苗。很明显那些火是因为她才出现的，而并不是她的剑上安了个火焰喷射器。她的对手是一个小个子的、头发乱糟糟的（我觉的我的头发都比他整洁）的男孩，鼻梁上架着一副眼镜。戴眼镜的半神不多，我认出了他——史蒂文·苏。救命，我现在对冥区的人都抱着“敬而远之”的态度。

       一大团火焰从那柄长剑上闪耀起来，映红了史蒂文苍白的脸，他看上去很慌张，后退了一步，消失在了自己的影子里。“冥区的人，哈？”姑娘得意地说，甩了甩一头长发，金色的头发里夹杂着耀眼的红，也像是燃烧的火焰。

      “嗨。”我出声好让她意识到我的存在。她转头看见了我，顿时眼睛都亮了：“是你！我知道你，”她顿了一下，脸上露出一抹坏笑，“我的曾曾曾曾祖······”

      “打住，”我警告她。她向我扑闪了一下睫毛，我发现她的瞳孔也是橘红色。“这么说，你就是赫菲斯托斯的遗族了？”

     “也是阿瑞斯的。第十二区的芙兰卡·艾斯卡姆，初次见面。”芙兰卡伸出手来，与我握了握。通常情况下大家会尽量避免与我接触，不过芙兰卡似乎不介意。而我的注意力则被她手上的武器吸引了，那把剑是我没见过的椭圆形刃。“你那把剑，是你自己造的吗？”我好奇地问。

      芙兰卡得意地笑了。“是的，它叫‘铝热’*（Aluminothermic），和普通的剑比起来更适合穿刺、划与劈。”而我对剑刃上的花纹更感兴趣。她不介意让我摸摸刀身，但在我那么做过之后，大团大团火苗在剑身上猛地燃烧起来。

      “哦，”芙兰卡很感兴趣地注视着那些火焰，“我从没弄出这么多过。”

     没等我俩就这一个问题做进一步的讨论，一阵箭雨忽然朝我们飞来。这情景真是似曾相识。“杰德·麦格菜迪，”她嘀咕道，“我先走了！”

       她跑开了。我还在纳闷有什么人叫翡翠（Jade，与杰德Jed谐音），就看见几个人向我跑来，打头的那个手里拿着弓——哦，是翡翠先生。我把他们冲散，夺走了他们的硬币。这真是相当容易，因为除了杰德，他们甚至没有一个人有像样的武器、全是乐器，而当我手燃火焰冲过去时，他们第一个保护对象也是乐器——也不奇怪了，毕竟都是艺术区的成员。可惜第九区的总币不在他们中的任何一人手上。

       我把他们留在原地，自个儿继续前行。其实刚才应该和芙兰卡一起的——她挺有意思的，还是自己人，还能带路，三者都挺好。也许我应该找找她，可能她还没有跑远······“芙兰卡？”

       “哎嘿！”有人回应我。

       但她不是芙兰卡。这是一个新的女孩（新营人真的挺多的）。她看上去相当的美丽动人：金棕色的长卷发，妩媚的翠绿色杏眼，洁白的衣衫，如同一位从画中走出来的古典美人。美女我见过的也不少了，但这一位与她们似乎不同——因为她很感兴趣地打量着我。我认识的漂亮女孩们，包括莉莉贝丝，都没用人这种眼神看过我。我知道自己长的不赖，但这应该不是吸引这位姑娘的理由。

       “我知道你，”她很肯定地说，“纳特·托勒，赫菲斯托斯之子。”她上下打量着我，“你觉得芙兰卡怎么样？”

       “啊？还行？”我一部分思考她问这个干嘛，另一部分思考她是谁。

       “要我帮你在她面前说说好话吗？”

       “啥？”我发现我有些跟不上这姑娘奇怪的脑回路，“说好话？”

        “是啊，”她呼扇着睫毛，“你不喜欢她吗？”

        我差点被呛死。等等等等，这哪里跟哪里？？？虽然芙兰卡是个好姑娘，咳咳咳，人也很漂亮咳咳咳，但是但是我才认识她五分钟，咳，而且而且她是我的曾不知道多少孙女，我他哈迪斯的怎么就喜欢她了？？？

        “哦，不合适，是不是？”这女孩一脸了然，“那我想想还有谁······”

       “等等等下，你你你，先告诉我你想干嘛？”我勉强止住了咳嗽。

        “你不认识我？”对方挑起了眉毛，但却不是那种讨人厌的趾高气昂的语气。她掀起并不存在的裙摆，优雅地行了个屈膝礼：“在下克拉妮娅·斯费尼恩——爱神维纳斯之女，也是青春女神赫柏的孙女。平时尤爱为青春期的男孩女孩们牵桥搭线，提供各种感情上的建议。新营第一红娘，为您服务。”

       我“哦”了一声，片刻后换了种语调又“哦”了一声。哎呀呀，这正是我心目中十号小屋应该干的事情啊！好吧，十号小屋确实很热衷这事，但他们看热闹的成分更多，而且同样热衷于拆散别人。我看克拉妮娅顿时顺眼多了，毕竟我近来正好有着这样的烦恼：“这样的话，那个，克拉妮娅······”

       “纳特！”

      我再次转过身。这次倒是个熟人了——友希星野正向我跑来，看上去十分惊喜，“克拉妮娅？你们怎么在这儿？”

      两个女孩交换了一个我不懂的眼神。克拉妮娅咯咯地笑了起来。“好的，再会吧！”她意味深长地看了我俩一眼，转身跑开了。哎，怎么说跑就跑啊，我还没来的及多问句话啊！

      “纳特！”星野已经来到了我面前，关切地望着我：“你的伤已经好了吗？”

      “我的伤······哦！”我想起了挖进冥区的那档子破事了，“没事了，麦克斯维的医术那还用说······哎，小心！”

     变故是突然间发生的。星野尖叫一声，我眼前闪过银色的刀光，没等我做出任何反应，下一秒，她就被仿佛从天而降的小伊制住了喉咙。“纳特·托勒，请问你在干什么？遇到敌人不出手攻击，还在这聊天？你还叫她小心？”好一会儿没见的小伊蹙起眉头，眼神凌厉地盯着我。

      “星野怎么会是敌人呢······”我下意识地辩解，但我的脊梁在小伊的注视下漫上一股凉意。可我确实没意识到星野是单数区的人，而且那又如何呢，我还能把一位连个正儿八经的武器都没有的医神之女怎么样不成？

      小伊瞪了我一眼，用另一只手取下了星野的小袋子，随及把她推到一边。星野看上去晕头转向的还没搞清楚状况，我忙轻轻扶住她。“哦······看上去还有意外收获呢。”小伊掏出星野的金币扫了一眼，轻快地说，同时不知道为什么又瞪了我一眼。

       号角声在四面八方响起，贝娜的声音在场地上回荡，我估计整片新营都听的见——就如同一套广播系统。

       “第七区失去总币。单数区现存五枚，双数区现存六枚。区战继续。”

 

 注释：

※铝热反应：一种典型的能放出大量热的氧化还原反应，温度可达3000℃以上，用以比喻芙兰卡的长剑能发热放火的情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