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惟春秋

【叁拾捌】混战

  殷潭觉得他今天出门之前一定是没看黄历，或者从另一个角度说，他可以试着买彩票。皖赣两村间的史诗级大战即将暴发，而在现场当观众只有他一个人。他也不知道自己是幸运还是不幸。

  

　　尧广信与景德词背靠着背，一人面对着堵在门口的司马芜，另一人对着安宜和池九华，他俩都把自己的战力调到了市级，现在的他们不止是城市、而是地级市的战力——因为一并算上了手下县级的力量。这意味着他们手下的堂主们无法参与这场大战，但数量上的对比依然很鲜明。更何况黄山四县并没有受到影响，黄婺源一个人面对着他们。从殷潭的角度看不见她的脸，但他注意到她的身体在微微颤抖。

  

　　“我们能不能坐下来，好好谈谈……”殷潭徒劳地说。与此同时，司马芜周身的灵力暴涨起来，他猛然出手了！

  

　　“三清护体！（注①）”尧广信大喊一声。流光溢彩的防护罩将他与另两人护在其中，薄薄的膜层上闪烁着八卦的暗纹。“道家的招式？”齐云休哼了一声，拧动他从不离手的万安罗盘：“齐云白岳！（注②）”

  

　　他的灵力同样带着道家的纹络，一股脑儿撞上了对方护体的光罩。殷潭难耐地扭动了一下身子，如果不是被绑在这里，他非搬出龙虎山（注③）跟他们较量不可。

  

　　池九华同样催动内力：“陵阳九子！（注④）”室内一时暗香浮动，流动的深绿色灵力中隐隐绰绰盛放出千盏莲花的暗影，不禁让人想起从前“莲花佛国”的盛景。在这股力量的撞击下护罩已经不堪重负，丝丝裂痕崩裂而出。而司马芜看中了这个机会，直接放了大招：“鸠九！”只听几声清亮的长啼，九只快成残影的鸠鸟从司马芜的灵光中化形而出，直冲尧广信而去！

  

　　“莫输国材！（注⑤）”景德词尖叫起来。青色烙花的巨大瓷器凭空出现，将鸠鸟尽数吞入瓶腹中。然而她的实力远不及司马芜，虽然硬生生接下他一招，司马芜那未被吞噬尽的灵力仍然在瓶中爆开了。瓷瓶与护罩皆应声碎裂，下一秒身后安宜攻势渐近：“天下文章！（注⑥）”

  

　　“山郁珍奇！（注⑦）”尧广信不得不祭起全身之力，发出了这一招。一时流光尽碎，对波的冲击感让所有人都后退了几步。殷潭紧张地瞪大了眼，正想提醒他们小心，却听见一个不属于在场任何一个人的声音：“前月浮梁买茶去！”

  

　　啪！一个人凭空出现了，并晕头转向地原地转了几圈。古文定位咒（注⑧），殷潭想，这倒是个聪明的办法。柴桑九一手按着景德词的肩膀让自己稳定下来，另一只手单手在手机上飞快打起了字。希望他是在拉救兵！

  

　　“洪村长马上到，”柴桑九对他的同村道，同时也注意到了周围皖村人阴沉的脸色和空中灵力对轰后留下的余波：“不是——你们这——你们来真的啊？”

  

　　“鸠九！”回应他的是司马芜的倾力一击！

  

　　九道飞影再次如离弦之箭一般蹿出！柴桑九吓了一跳，他刚在古文定位咒上耗了太大的灵力，更没想到这边已经实打实地干起来了，一时间措手不及。景德词正要再召一次瓷器防御，一道灵光迅猛地从司马芜身后击出，竟快过了他全力祭出的鸠鸟！

  

　　“八一之星！（注⑨）”

  

　　耀眼的红光凶狠地吞下了化形鸠鸟，熟悉的旗样在光中一闪。威威余波在空中打了个转，化为一圈逼向四周皖村人的灵压！与此同时殷潭身上的束缚应声而碎，他这才发现洪誉昌已经悄然攻破了皖村人在屋外的防线并潜入屋中站在了他身边，同时帮他解开了禁制。

  

　　“洪村长！”殷潭几乎喜极而泣。

  

　　“阿芜！”安宜则担心地喊了起来。洪誉昌那才那一招扭身冲司马芜而去，他村长级的灵力水平不是儿戏，更何况司马芜已战了多时……就在这道灵光要直直攻上司马芜的面门之时，却不想跟刚才一样，又一道灵光从屋外击来！

  

　　“量子合庐。（注⑩）”

  

　　无数道密密码码的字符自灵光中浮现而出，它们纠缠着拧着股股丝，合在一起快速织成庐状——一串串小字乍一看像是古代术士用的古老符咒，实际上那是一行行细密的公式与晦涩难懂的文字，是来自现代科学的力量。结成的幽蓝光庐闪烁不停，稳稳挡在司马芜身前替他挡下了那一击。所有人的目光都投向门口，望着那个发出这强力一招却仍神情自若的人信步走来。

  

　　“我说了不用你帮忙。”司马芜咬着牙说。安宜投过来的目光更是复杂地难以解释——半是骄傲，半是无言。

  

　　卢淝却只是挥了挥手将结成的庐撤去。他望着洪誉昌。

  

　　“洪村长，”他的声音仍然沉稳，“来我皖村不知会也便罢了，刚刚对我皖村人出那样的杀招，却不知道又是何意呢？”

  

  

本章涉及人物：

 ★殷潭：鹰潭市。

★尧广信：上饶市。

★景德词：景德镇市。

★司马芜：芜湖市。　　

★安宜：安庆市。

★池九华：池州市。

★黄婺源：婺源县，江西上饶所辖县。

★齐云休：休宁县，黄山所辖县。 

★柴桑九：九江市。  　　

★洪誉昌：南昌市，即“赣村村长”。

★卢淝：合肥市，即“皖村村长”。

　　　　

  

注释：

★①源自三清山，道教名山，1600余年的道教历史孕育了丰厚的道教文化内涵，有按八卦布局的三清宫古建筑群，被国务院文物考证专家组评价为“中国古代道教建筑的露天博物馆”。

★②源自齐云山，四大道教名山之一，古称白岳。

★③龙虎山，四大道教名山之一。

★④源自九华山，陵阳、九子皆为九华古称。四大佛教名山之一，号称为“莲花佛国”。

★⑤化自《咏景德镇兀然亭》“工人莫献天机巧， 此器能输郡国材”，写瓷。

★⑥天下文章，尽归桐城。

★⑦“山郁珍奇，上乘富饶”——上饶之名来源。

★⑧古文定位咒：通过古诗文中的文化联系找到其他地灵的位置，如“前月浮梁买茶去”，柴桑九（浔阳）通过此法找到了浮梁（景德镇）。古文越脍炙人口、两个地灵关系越近则此法越好用，但会消耗大量灵力。

★⑨南昌为八/一/起/义之地，军旗升起之处。

★⑩合肥为国家级科学中心城市。其发布具有自主知识产权的量子计算机操作系统“本源司南”，是国内首家将量子计算正式推向商用领域的量子计算企业。

　　

  

碎碎念：

　　终于把这串花里呼哨的对波写出来了，圆我的中二梦。

　　首先，城主们的状态有两种：通常是普通状态，即自己的城区；二是地级市状态，即连自己的城区和下面的县。真打起来时城主们几乎都会选用地级市状态，这也就意味着县级堂主们会把力量传输给他们，自己则不参与打斗。本章中安庆与池州各县便是如此。黄山四县由于黄山本人不在场，所以他们可以自己打自己的。

　　地灵的“招数”是我的一个巧思，仍然不严谨。首先GDP为力量之源，相当于血条；然后招式分为几种：第一是普通招式，源于人文，比如该地的人文遗址、流传习俗、文化底韵等等，一般以出名度为标准。文中道、佛教几座名山、景德词的瓷和安宜的桐城派都属于这一类。然后是更为厉害的本源招式，可称为大招，源于地灵本身的由来——司马芜和“鸠九”来源于他的古称鸠兹，他最初为鸠鸟繁多之地；尧广信的“山郁奇珍”也来自他的地名由来——山郁珍奇，上乘富饶。最后是不受拘束的奇招异式，不是什么城都能拥有，它源自近现代来城市的成就。洪誉昌的“八一之星”源于南/昌/起/义又与建/军有联系，所以被卢淝称之为“杀招”；卢淝自己的“量子合庐”源于量子实验室，其实只算一个小平A，但由于他的GDP已经是全场最高，所以效果还是比较惊人的。

　　

　　

下回预告：

　　两村达成停战和平协议。姜铜终于醒来。